30年的堅持,半年畫了1000張,為畫畫在川美當保安。

曲靖了凡畫室
2020-9-13 13:49:59 文/羅蓉蓉 圖/何穎
其實人跟樹是一樣的,越是向往高處的陽光,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。
有夢想的人,總隱藏在人群中。
在四川美術學院的虎溪公社,你常常能看到一位背藍色帆布雙肩包,拿著破舊紙筆寫生的大叔。
每天中午到傍晚,他雷打不動地騎著自行車,在學;蚴侵苓叜嬛。
令人意外的是,他不是某個學院的教授,更不是業(yè)界有名的畫家,只是美院后勤組,一個普通的保安。
9月20號晚上,一位美術老師去傳達室拿包裹。不經意間看到了保安大叔在畫畫:線條流暢、技巧靈活,這是學了多少年才修得的靈動?
老師驚喜地把保安大叔的畫發(fā)到了朋友圈:原來美院潛伏著民間高手,這算不算生活的小驚喜?
不料這一發(fā),保安大叔呂躍...火了!
川美許多學生愧言:“我還沒他畫得好!”
網友紛紛趕來點贊:“這是被保安事業(yè)耽誤的藝術家!”
“這就是下筆如有神吧!
“以前畫室老師說你們畫得不如門口保安…現(xiàn)在我信了!”
更多的則是質疑,誰能相信,這些畫是毫無基礎的人能畫得出來的?
事實上,呂躍十幾歲時,確實在老家內蒙學過幾天畫。甚至還想靠這短短兩個月的突擊培訓,沖刺藝術高考,實現(xiàn)自己的“美院夢”。
只是藝術天賦再高,還有文化分這個硬性要求,最后,呂躍因4分之差,留下了“沒能上美院”這個終生遺憾。
不過早早確認了能夠付諸一生的夢想,誰說不是幸運呢?
藝考失利后,呂躍背起行囊,開始了他30年顛沛流離的“藝術之旅”。
去景德鎮(zhèn)做陶藝,去杭州做雕塑,去家具廠做家具,甚至去加州街頭當流浪畫家。走到哪畫到哪,已經成了他的習慣。
哪怕生活再累再苦,他卻甘之如飴:我的一生,從未離開過藝術。
心里有了夢想,去哪都不算流浪。
50歲的呂躍早已有了妻子和孩子,也在深圳坪山雕塑藝術創(chuàng)意園,有了一份穩(wěn)定的工作。
但是看到偶像羅中立的油畫《父親》時,他又不淡定了。
他想去千里之外的重慶川美,哪怕只有幸遇見一次,都想面對面和偶像談一談畫。
妻子點頭了:孩子我來照顧,不就是看上了你,對畫畫這個執(zhí)著的樣子嘛!
沒錢也沒文憑,呂躍應聘了川美保安一職,不過他不喜歡別人叫他“會畫畫的保安”。
他說:“我是為了畫畫,才當保安。”
他真的太愛畫畫了。為了有時間畫畫,他主動申請最苦最累的夜巡工作,每天午夜到凌晨7點半上班。只睡一小會兒就立刻爬起來,騎著破單車滿院取景。
辛苦在熱愛面前,不值一提。
呂躍沒有一天不畫畫,365張畫連起來就是一本一整年的日歷。
沒有畫材,他小心收集傳單DM卡,打印機店垃圾桶里的廢紙,學生扔掉的卷子……用刀小心地裁成小塊帶在身上,還要套上塑料袋怕雨天弄濕。加上撿來的木板、廢舊的鋼筆就是全部的畫材。
他說藝術是隨時隨地拿起畫筆就存在的,是當下的、是正在發(fā)生的,畫畫所用的材料、紙張、工具都不是問題。
有老師同學心疼他,偷偷送來速寫本,鼓勵他繼續(xù)好好畫。
本是溫暖之舉,但他哪兒舍得用啊。
只把這份滿含善意的禮物珍藏起來,當做對自己永恒的鼓勵。
沒有模特,就看著玻璃反光里的自己畫。食堂吃飯的人們,球場打球的男孩,圖書館里的學生,角角落落的風景,在他眼里都變得極富美感。
他不明白,為什么那么多學生,有成套的工具,還有人體模特,卻一拖再拖懶得交作業(yè)。
“如果我有機會畫寫生人體,我會畫瘋掉的!
多少年輕人占著好時代的便宜茍且度日,“那時候沒有條件”卻依然心懷夢想的人,哪怕只是吸收空氣中的藝術養(yǎng)分,都養(yǎng)出了足夠的精神動筆追夢。
呂躍說:曾經少不更事,以為年老還遠。可是有一天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也在漸漸老去。趁還折騰得動,沒實現(xiàn)的愿望就努力去實現(xiàn)。年輕人,更該抓緊時間,瘋狂去畫,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!
閑暇的時間,呂躍會鉆進圖書館看書;蚴侨ッ赓M的美術館參觀。
他打從心底里喜歡美和藝術,可是有的參觀者看到他那一身保安服,常常拋來冷眼:什么時候一個保安都要故作清高,來附庸風雅了?
偶爾他會忐忑地向進門路過的老師討教,卻得不到一個正眼:你這畫的什么呀?什么都不是。
有時他在路上畫著速寫,路人看到他的保安制服,還以為他是開罰單的交警。
因為保安的身份,心酸或是哭笑不得的瞬間有許多。但是他從未放棄畫畫。
紅火一時的背后,是對畫畫終生不渝的決心,是“一天不畫就難受”的上癮,是30年如一日的堅持。
呂躍的文化水平不高,對繪畫的理解卻驚到了美院教授。
他在半年里畫了1000張畫,每張都是2~5分鐘就畫完了。
高產如斯,卻不是照葫蘆畫瓢:“一定有很大的沖動才會去畫,靜態(tài)的臨摹,沒有情緒的表達,我畫不出!
成了川美網紅后,呂躍的生活依舊簡單快樂。他不用微信,所以刷爆朋友圈也驚擾不到他。
他還在認真計劃未來,要去綿陽的版畫基地學色彩,還要去敦煌學傳統(tǒng)繪畫的線條:“吸收高人的東西,自己再畫起來會更舒暢!
雖年華向晚,然歲月沉香。世界上總有一些人,生活在塵埃里,心卻因夢想而高貴。
年齡、學歷、職業(yè),確實是尋夢路上的絆腳石,只是當你足夠堅定,就能把它們一腳踢開。
人一旦有了夢想,連靈魂都是自由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