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劇早期老三杰(老三鼎甲)之一:程長庚

中國京劇
2010-10-29 16:20:49 文/李芳
《群英會》中程長庚飾魯肅
程長庚簡介:
京劇早期老三杰(老三鼎甲)之一,對京劇形成和發(fā)展有重要貢獻。
京劇老生。名椿,一名聞翰,字玉山(一作玉珊),寓名四箴堂,戲界均稱“大老板”。祖居安徽懷寧石牌鎮(zhèn),出生于潛山縣黃泥鎮(zhèn)程家井。其父程祥桂是道光年間三慶班掌班人。
程長庚幼入三慶班坐科徽班,出科后隨父入京,道光二年(1822)隨父北上入京,始以《文昭關(guān)》、《戰(zhàn)長沙》的演出嶄露頭角,后為三慶班老生首席演員。自道光至咸豐年間,任三慶班主,“精忠廟”廟首,三慶、春臺、四喜三班總管。他的演唱熔徽調(diào)、漢調(diào)、昆曲等之優(yōu)長于一爐,以徽音為主,當時稱徽派。倦游逸叟在《梨園舊話》中說他“亂彈唱乙字調(diào),穿云裂石,余音繞梁而高亢之中又別具沉雄之致”。他的表演善于體察人物的性格、身分,注重表現(xiàn)其氣質(zhì)、神采,做功身段沉穩(wěn)凝重。經(jīng)常演出的劇目有《戰(zhàn)樊城》、《文昭關(guān)》、《魚腸劍》、《戰(zhàn)長沙》、《讓成都》、《舉鼎觀畫》、《狀元譜》、《鎮(zhèn)潭州》、《法門寺》、《取南郡》、《群英會》、《華容道》、《安五路》、《天水關(guān)》和昆曲《釵訓(xùn)大審》等。有時還為何桂山演出《白良關(guān)》配演“小黑”尉遲寶林。他為人正直,戲德高尚,技藝精湛,備受同行的推崇,他與張二奎、余三勝并稱老生“三杰”、“三鼎甲”。晚年,他注重人才的培養(yǎng),創(chuàng)辦三慶科班,其中陳德霖、錢金福、張淇林等人,都是三慶科班培育出來的京劇人才。楊月樓、譚鑫培、汪桂芬、孫菊仙也是程門弟子。
去世時六十九歲,葬彰儀門外。致病之原因系在秦老胡同文索宅演堂會,與孫菊仙爭氣,連演四本《取南郡》,該戲與徐小香合演向分四日,今一晝夜唱全本,勞累得病,未數(shù)月遂卒,時寓百順胡同。
誕辰:1811年,嘉慶十六年(辛未)
逝世:1880年,光緒六年(庚辰)
在京劇第一代著名演員中,程長庚是出類拔萃的人物。他與同時代的另外兩位老生演員余三勝。張二奎并稱為"前三鼎甲"、"前三杰",而程的成就和影響又更勝一籌,被人們譽為"京劇鼻祖"、"徽班領(lǐng)袖"、"京劇之父"、"伶圣"、"劇神"……這些稱號,代表了當時和后來的人們對他的不朽業(yè)績的高度評價和贊譽。
程長庚是安徽省潛山縣人。生于1811年11月22日,卒于1880年1月24日。他出身梨園世家,祖孫三代都是徽班演員。程長庚從小受到戲曲藝術(shù)的熏陶;先在安徽各地城鄉(xiāng)演出,漸有名氣。十一二歲時隨舅父賣樂器到保定,人和盛成科班學(xué)昆曲,之后又到北京三慶班學(xué)戲。經(jīng)過艱苦的努力,他終于在清道光二十五年(1845)成為三慶班的頭牌老生和班主。由于他有著徽班演員"文武昆亂不擋"的全面功底,又繼承了徽班兼收并蓄的傳統(tǒng),善于熔匯徽調(diào)、漢調(diào)、昆曲、梆子諸腔之長于一爐,為京劇的形成作出了巨大的貢獻。
程長庚的嗓音高亢寬亮,可"穿云裂石"。他的唱腔不事花俏,以平直舒展取勝。他雖有安徽的鄉(xiāng)音,但在咬詞吐字上,吸取了昆曲、京腔的技巧,吐字清晰,極抑揚吞吐之妙,當時有人贊之為:"’亂彈’巨擘屬長庚,字譜’昆山’鑒別精"(見藝蘭室主人《都門竹枝詞》),即是說,程長庚作為地方戲中首屈一指的演員,從昆曲中汲取營養(yǎng),豐富和提高了唱念技巧。
程長庚的戲路廣、能戲多。據(jù)記載其擅演劇目有:《群英會》、《戰(zhàn)樊城》、《魚腸劍》、《舉鼎觀畫》、《讓成都》、《鎮(zhèn)潭州》、《捉放曹》、《擊鼓罵曹》、《風(fēng)云會》、《戰(zhàn)太平》、《法門寺》、《長亭會》、《文昭關(guān)》、《狀元譜》、《慶唐虞》、《釵釧大審》、《八大錘》、《戰(zhàn)長沙》、《臨江會》、《華容道》、《安居平五路》、《天水關(guān)》等。除老生戲外,花臉、小生諸行角色,亦能串演。京劇關(guān)羽的形象也始于程長庚,他在師承徽戲演員米喜子的基礎(chǔ)上有所發(fā)展。
他善于體會和揣摩人物的身份、性格和舉止神情,塑造了眾多人物形象。他尤其擅演歷史上的英雄豪杰,如忠義千秋的關(guān)羽、精忠報國的岳飛、堅韌不拔的伍員、忠厚正直的魯肅、疾惡如仇的稱衡等等,在他演來無一不神形兼?zhèn)洹㈣蜩蛉缟。清末民初著名京劇音樂家和評論家陳彥衡曾對程長庚的表演藝術(shù)作過生動的描述:"余幼時見其登場,不但聲容之美,藝術(shù)之精,人不能及,即其神采舉止,一種雍容爾雅之氣概,亦覺難能而可貴,蓋于古人之性情、身份,體察人微,一經(jīng)登場,不啻現(xiàn)身說法,故為大臣則風(fēng)度端凝,為正士則氣象嚴肅,為隱者則其貌逸,為員外則其神恬,雖疾言遽色,而體自安詳,雖快意娛情,而神殊靜穆,能令觀者如對古人,油然起敬慕之心"(《舊劇叢談》)。
程長庚不僅是技藝精湛的藝術(shù)大家,也是德高望重的劇壇領(lǐng)袖。他除了擔(dān)任三慶班班主外,咸豐年間,他還擔(dān)任精忠廟會首(精忠廟為戲曲藝人的民間行會組織,類似后來的梨園公會和現(xiàn)在的戲劇家協(xié)會),直至他逝世。他處處以身作則、嚴于律己、不謀私利、以德服人。三慶班規(guī)定不許演員私應(yīng)"外串"演出(類似今天的個人外出"走穴"),程長庚當時名聲很大,邀請他的人很多,但他帶頭遵守班規(guī),從不"外串"。因為參加外串只是他一個人拿"份子"(唱戲的報酬),全班人卻拿不到錢。因此他總是對請他"外串"的人說:"諸位要聽我程某人的戲,就必須請我們’三慶班’全班。不然的話,我是不會去的。"有一年春節(jié),都察院(清朝最高的監(jiān)察機關(guān))舉行團拜宴會,請了"四喜班"唱堂會戲,另外還想請程長庚"外串",參加"四喜班"演一出戲,被程長庚婉言謝絕。又托一位滿州貴族前來勸說,程長庚還是不答應(yīng)。這可惹惱了都察院的老爺們,他們覺得一個戲子,竟然如此膽大,不識抬舉,于是派人將程長庚鎖在戲臺柱子下。那些官老爺問他為什么不唱,程長庚推說喉嚨疼痛,官老爺們也無可奈何。事后有人問他怕不怕?他嚴肅地說:"鎖人有什么可怕的?我怕的是對不起’三慶班’的眾位弟兄!把我鎖在戲臺下的柱子上也算不上什么恥辱,這只能說明都察院的老爺們不講道理!"大家聽了都很佩服。由此可見,程長庚一身硬骨,剛正不阿,表現(xiàn)出"富貴不能淫,威武不能屈"的凜烈正氣。
《鎮(zhèn)潭州》中程長庚飾岳飛
程長庚對于同行,總是以誠相待、熱情相幫、扶困解危。據(jù)記載:"程疏財仗義,諸伶中有貧窮者,時給以財米。若逢國喪,停止演戲,則一人擔(dān)任諸伶之衣食,以防部下之離散。"1874年,清穆宗載淳病死,北京各戲園按清代"國喪"的規(guī)定停止娛樂及戲劇演出27個月,也就是說演員們有兩年零三個月不能唱戲,程長庚傾其所有,施粥賑饑,接濟最窮困的同行,使他們熬過難關(guān)。藝人們感其活命之恩,為他立了"長生祿位牌",上書"優(yōu)人大成至圣先師。"他直到晚年,仍登臺演出。有人不理解,以"君衣食豐足,何尚樂此不疲?"程長庚嘆道:"某自人三慶以來,于茲數(shù)十年,支持至今,亦非易事。某一日輟演,全班必散,殊覺可惜!且同人依某為生活者,正不乏人。三慶一散,此輩謀衣艱難,某之未能決然舍去者,職此故耳。"’(徐珂《清稗類鈔》),這種為公益事業(yè)不辭辛勞、鞠躬盡瘁的精神,不僅贏得了廣大藝人的衷心擁戴,至今讀來也很感人。
程長庚很注意團結(jié)同行,齊心合力,編演新戲。他主持的三慶班,陣容整齊,不僅薈萃了眾多名角,如徐小香、楊月樓、胡喜祿、黃潤甫、譚鑫培等。而且吸收了盧勝奎等有較高文化修養(yǎng)的票友參加。在程的主持和參與下,盧勝奎編寫了36本連臺軸子"三國戲",經(jīng)過三慶班的通力合作。在舞臺上塑造了三國時期眾多的風(fēng)流人物,成為京劇史上最早出現(xiàn)的一批優(yōu)秀創(chuàng)作劇目,其中的《群英會》、《借東風(fēng)》等至今仍盛演不衰。 程長庚在培養(yǎng)人才、扶植新人上也堪稱楷模。他打破嚴格劃分主演、配演的陳規(guī)舊俗,以老大板、頭牌老生的身份,主動為聲望遠不如他的演員配戲。有人怕影響了他的盛名加以勸阻,他卻正色說:"眾人之所以搭三慶班,乃是因我程長庚的緣故。眾人為我,我又怎能不把眾人視為手足同胞呢?正角唱戲,配角難道不唱戲嗎?同樣都是唱戲,又何來高低、貴賤之別呢?"這不僅表現(xiàn)了程長庚謙讓的戲德,同時表現(xiàn)出他對戲劇整體性的深刻認識。他深知人才對于事業(yè)的極端重要性,因而高瞻遠矚,悉心育才。據(jù)記載,道光年間,京城混亂,程長庚憂憤欲絕,閉門課徒,受其教誨而聲名大振的有譚鑫培、孫菊仙、汪桂芬、楊月樓等人。程長庚晚年還創(chuàng)辦了三慶科班,造就了一批京劇藝術(shù)的骨干力量。推動了京劇藝術(shù)的發(fā)展,如"青衣泰斗"陳德霖、著名武花臉錢金福等,均是從三慶科班出身走向藝壇的。 為了使三慶班能長期維持不散,程長庚為選擇掌班人費盡心血。他后來選中了楊月樓。楊在程的提攜下,已是譽滿京滬的名須生和大武生了。程長庚諄諄告誡月樓:必須與三慶相始終。楊感念知遇之恩,不負恩師期望,領(lǐng)導(dǎo)三慶班近十年,可惜英年早逝。楊死后一年多,三慶班便解散了。 三慶班雖然解散,但程長庚的精神不泯,他的事業(yè)由更多的人繼承下來。
1991年11月,由文化部、安徽省人民政府主辦,在合肥隆重舉行程長庚誕辰180周年紀念活動。文化部常務(wù)副部長高占祥在其長篇論文中指出:"程長庚站在中國豐厚的傳統(tǒng)戲曲的基礎(chǔ)上,推動了徽班向京劇的嬗變。他以匠心獨運的唱腔藝術(shù)、聲容殊眾的老生藝術(shù)、藝精技絕的表演藝術(shù)、技藝超群的編導(dǎo)藝術(shù)、因人施教的育才藝術(shù)和以德孚眾的治班藝術(shù),在中國京劇史上鑄起了一座豐碑。
程長庚理所當然是當之無愧的京劇創(chuàng)始人。"
程長庚對于青年人,盡心教導(dǎo),大力提攜,譚鑫培、汪桂芬、孫菊仙、楊月樓等無不得其教益。在主持三慶班的同時,晚年還辦有三慶科班,花臉錢金福、青衣陳德霖,都是三慶科班的學(xué)生。
程長庚之孫程繼先,工小生。